查泰山查泰斗同是怔了一下,还没领悟出龙行雨话中之意,越牧虎已然怒叫。 “好小子,死到临头,还敢戏弄某家兄弟。”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“大哥。”查泰山掉过头来问道:“这小他说什么?” “他说你们是两只青蛙。” “好哇!”查泰山怒叱一声:“兄弟,咱们上,先把这小子整个半死。” 倒是很有分寸,只打算整个半死。 登时绿袍闪动,两个人就像滚地葫芦般一拥而上,身材虽然矮小,动作倒是十分灵活,同时各从绿袍里掣出了两件兵刃。 查泰山是条鞭子,鞭子很占怪,一节节扣环相连乌黑沉沉,上面披满了倒刺。 查泰斗的更奇特,竟是一支带柄的虎爪。 虎爪锋利如刀,张开来大如扇面,柄长三尺,柄端哗啦啦,似是紧着一根铁链。 既然带有链条,这东西想必是能收能放。 两件兵刃,看来都很歹毒。 这几个人原本就是黑道人物,一般说来,黑道人物人都是心毒手辣。 龙行雨心想:“对这种人何必留情?” 刚才对付胡铁拐,他未用全力,觉得胡铁拐是条汉子,而越牧虎这些人,他一落眼就觉面目可憎。 尤其是这种自吹自擂的自大狂,更是令人恶心,叫人齿冷。 也就在这心念之间,查氏兄弟已到。 查泰山鞭长七尺,唰的一声,乌光暴起,一招“枯腾绕树”,拦腰卷了过来。 查泰斗虎爪飞扬,一招“黑虎偷心”,挟带起一股风,兜胸抓到。 莫看这两人身高不满三尺,动起手来却十分火辣。 龙行雨存心要施杀手,蓦的双足一登,直拔起一丈五六,凌空一个翻身,大喝一声,掉头下击。 他觑准了查泰山,长剑青光闪动,宛如天际龙柱,疾如流星殒石,飞泻而落。 这一剑这威,当真是石破天惊。 查泰山一鞭挥空,方自骇然,正待撤招自保,仰身倒跃去,但为时已晚。 剑到血崩,直胸膛。 查泰斗吓了一跳,左手青竹竿一点地面,借力跃起丈余,凌空飞了过来。 人在半空,右手竹竿盘旋飞舞,但见点点碧光,有如车轮般带起虎虎劲风,加—亡一袭宽松的大红袍,煞像一朵红云般乘风而到。 这份气势的确甚是惊人。 号称蜀山七霸之首,这头衔也不能等闲视之。 龙行雨自是不敢大意,尤其不明对方的虚实,这两支青竹竿更是令他纳罕。 当下身子一旋,斜刺里飘出丈余。 他并非避战,只是想稍作缓冲,他想到一连几次缓冲之下,不难看出对方的武功路数。 这是他聪明处,估计自己孤身一剑,对方高手众多,绝不能掉以轻心。 那知他还没转过身来,头顶上忽然呼的一声,兜头击下。 怎么来得这么快?越牧虎难道能在半空打转? 一点没错,越牧虎身形竟然不曾着地,只用那支青竹竿在地面一点,立刻凌空再起,斜飞一丈七八,跟踪追了上来。 这根青竹竿居然有如此妙用。 龙行雨大吃一惊,马步一沉,举便上撩。 吭当一声,剑锋和竹竿一接,溅出几星火花,震得他手腕一麻。 越牧虎毫不容情,就在这一瞬之间,左手竹竿,其实乃是精铁所铸,只是制作十分精巧,竹节宛然,还涂上了一层青绿色的油漆,若不细看,很难辨识。 龙行雨想要收剑格架已是不及,迫得他就地俯身,猛的—个“黄龙大转”,翻了开去。 竿头挟带劲风直抽而下,相差毫厘,堪堪落空。 当真是奇险无比,龙行雨站起身来,不禁心头卜卜直跳。,越牧虎满以为一击得手,沿料到些微之差,竟被龙行雨溜了开去,此刻他双竿挥动,无法点地再起,只好身形一沉,落下实地。 好个龙行雨,立刻把握时机,大喝一声,剑如风发,一剑刺了过去。 招法好,不如用的的巧,这一剑委实把捏的奇妙无比,越牧虎脚尖刚刚点地,剑锋已到。 避实击虚,这正是一个虚点。 越牧虎心知不妙,急切问却已无法设防,夺的一声,剑锋直贯左胸。 他举竿上撩,却已欲振乏力。 龙行雨正待手腕一沉,剑锋顺势下切,越牧虎紧咬牙关,双足猛登,跄踉倒退,业已脱出了剑锋。 左胸并非要害,他及时保住了性命。 扭过身子,忍痛求生,竿头猛力一点,早已腾跃出一丈以外。 一旁观望的查泰斗,眼看势头不对,拔腿就跑。 “好……好……” 一串叫好声中,萧舞阳笑容满面,又出现在庙门外的石阶上。 他笑得很自然,很亲切,几乎是满面春风,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做作,而且还有赞词。 “江山代有英雄出,真不愧是龙家子孙。” 龙行雨充耳不闻,也不答腔,他的剑尖还在滴血,走了几步,在查泰山的尸体上抹了几下,然后才缓缓转过身子,举目望了过去。 “姓萧的,你也该下场了吧?“ “下场?干什么?” “纵然你萧舞阳量大如海,“龙行雨冷笑:“难道就让龙某人扬长而去?” “鄙人确有此意,只可惜两个死人不肯。” “死人?你说什么?” “这不懂?萧舞阳笑意愈浓:“叶小七、查泰山,这两人死不瞑目,很想邀龙兄作伴。” “那好。”龙行雨道:“龙某人也很乐意。” “乐意?”萧舞阳大笑:“龙兄好慷慨。” “是的,龙某人一向视死如归。”龙行雨沉声道:“只是不愿纵头自裁。” “这倒不必,何须龙兄费事。”萧舞阳忽然叹息说:“龙兄少年英发,想不到落得如此不幸,皇天罔极,委实令人……,“别阴阳怪气了。”龙行雨大喝一声。 “怎么?”萧舞阳道:“江湖上血债血还,片刻间两条人命,龙兄还以为赖得掉吗?” “龙某人不赖,只要讨债的人拿出本领来。““这是当然。”萧舞阳嘴角一哂:“龙兄的本领鄙人一目了然。” “那就下来试试。” 萧舞阳摇摇头,这副不屑之色。 “萧舞阳。”龙行雨怒道:“你这般惺惺作态,那里算得大丈夫,亏你还想图霸江湖,这些跟至你卖的人算是瞎了眼睛。” “龙兄想必是眼睛最亮的人?” “正是如此。” “可惜龙兄照子虽亮,运气却不太好。”萧舞阳忽然神色森冷:“偏偏落在鄙人手里。” “话别说得大满,快滚下来吧。” “何必急躁。”萧舞阳道:“鄙人迟迟未下决断,只不过希望龙兄三思……” “多言无益,不必了。” “龙兄如此决绝,这就怪不得鄙人了。”萧舞阳脸色一沉,目光四转,忽然举掌为号,互击了三次。 啪啪啪,掌声清脆可闻。 四面林木森森,中间一片旷地,就在这掌声响过,只见树草披纷,忽然间拥出好几十名精壮大汉,领队的都是萧舞阳手下列入排名的好手。 龙行雨目光一转,顿时心往下沉。 有几个他还认得出,像白虎拳早不虎、朱雀爪巫十九,还有乔景,史明,全都在内。 他真没料到,萧舞阳居然摆出这大的派势,来对付一个孤身一剑的人。 他为何不肯自己出手? 难道他武功平平,是个银样蜡枪头? 也许他摆出这分派势,目的在于威吓,逼迫自己投降输诚,红叶谷龙家的子孙归顺了萧舞阳这在江湖上当然会造成极大声势。 这是一着狠棋,也是个很高明的主意。 不错,就是这么回事。 龙行雨终于想通了,他原就料到可能身陷重围,此刻真的成了事实。 如何解脱此危?除了硬拼到底,显然别无良策。 萧舞阳仍然站在庙门外石阶上,晨风飘动他黑缎长袍的下摆,傲然而立。 他笑容已收,神色间忽然显出了诡谲、阴沉、毒恶,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很冷酷。 “龙行雨,你还有话说吗?” “龙某人没有,你有吗?” “对,鄙人还有最后几句话。”萧舞阳冷冷道:“眼前形势已明,凭你龙行雨一人之能,绝难翻过萧某人的掌握,你难道不想活着转回红叶谷?” “哼,言语无味。”龙行雨答复了四个字。 “好。”萧舞阳怒道:“这就够了。”语音低沉,但却威严有力,同时举手划了一个圆唬这手势找表什么?杀?砍?还是紧缩包围? 总之,四周人影已动。 龙行雨当然知道,今天这局面将是九死一生,但却想不出解脱之法。 有是有,那就是向萧舞阳屈膝。 屈膝并不是真的下跪,但必须有问必答,最起码要和盘托出和朱颜相会之事。 这件事能说出来吗? 朱颜一再叮咛,他自己也一再承诺,大丈夫一言九鼎,岂可为了怕死而失言背信? 何况未必就死,就不定能杀开一条血路。 心念转动,只听一片呐喊声中,右两侧的二三十名壮汉业已狂涌而到,兵刃长短不一,刀、剑、锤、斧、练子枪,三尖刃,几乎什么兵器都有。 龙行雨手中长剑一振,不待来人迫近大喝一声,直向厅冀闯去。 他当然不愿恋战,只想闯出重围。 他抖擞精神,一鼓作气,剑起处血雨飘飞,左面挑起一条断臂,左面滚落一颗头颅。 忽然一声怒叱,迎面飞来一掌,劲风如啸,震得他肩头一斜,倒退了三步。 紧接着寒光一闪,右侧又刺来一剑。 龙行雨吃了一惊,他早就料到,人群中必然杂有高手,仓促中身形一晃,滑开了三尺。 蓦然碰的一声,又是一拳捣了过来。 这是白虎拳,申不虎已从右侧兜到了正面,居然一拳接连一拳。 拳风刚刚劲无比,连环出手,更是十分火辣,龙行雨不禁心头一寒。 他知道自己人单势孤,若是不能立刻脱离现场,后时果将不堪想像。 目前已是危如累卵,等到粗疲力尽,那只有任人宰割,横尸当常当下真气一凝,腾身飞掠而起,越过了一片人头。 那知就在这时,前面一声怒叱,同时窜起一条人影,迎面飞扑而来。 这是个青衣人,但见身形矫健如龙,单臂一抡,兜头就是一拳。 掌力雄浑刚猛,—股动风劈面狂涌而至。 龙行雨人在半空,纵然拧腰甩腿,闪避亦非易事,逼得身子一翻,重又落下实地。 脚跟还没站稳,一排钢刀已如雪浪般卷到。 要想冲出重围,看来难如登天。 龙行雨嘶声大叫,挥剑如风,荡开了几把钢刀,斜刺又攻来五六支长矛。 吃亏的只有一剑,左挡右挑,几乎应接不暇。 忽然,石阶上萧舞阳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:“龙行雨,不打不相识,你只要点头,还来得及。” 来得及什么?投降? 龙行雨一声不响,也没点头,打起精神,奋力冲杀,磕飞了四柄钢刀,削断了六支长矛,倒下去三条壮汉,登时血满衣襟。 虽然是别人的血,他却付出了精力,已渐渐感到力不从心。 经过这一阵剧烈的冲刺,他手臂酸软,两眼发花,同时也汗透了重衣。 他还能支持多久? 他招法已乱,最苦恼的是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。 人是血肉之躯,不是铁打金刚,精力难免有时而竭,龙行雨昨夜不曾阖眼,此刻又枯腹鏖战,已到灯油将尽之时。 只听有人大叫:“快,攻上去,加劲!” 叫喊声中,但见人潮蜂拥,钢刀、长矛、快斧、铜锤,四面冲了上来。 强弩之末,那里还经得起这种阵仗,龙行雨只觉一阵晕眩,眼花缭乱,内腑血气翻腾,不禁喃喃道:“完了,完了……”这是真的完了,看来他再也挨不起一拳,经不起一掌,甚至一阵风来都会刮倒。 他的剑再也撩不开一柄刀,削不断一支矛。 但刀却来了,矛也来了,各式各样的兵刃一齐都来了,眼看他就将倒下,永远爬不起来。 突然,一声娇叱,人影披靡,只见一条小巧纤细的身影有如冲波破浪而来。 “四表哥,四表哥……” 这声音有如醍醐贯顶,精疲力竭即将倒下的龙行雨,像是回光返照,蓦然双目一睁。 目光一接,来的果然是十三妹。 一点都没变,衣着如旧,还是晃动着两根小辫子,身法却变了,但见她指点掌切,有如摧枯拉朽一片惊叫声中,一条人影倒了下去。 这真是奇怪,几天不见,令人刮目相看,居然练成了这样一副好身手。 龙行雨精神为之一振,叫道:“小莹……”十三妹一晃而到,一把拉住龙行雨,急急道:“四表哥,快,快走……”旷地上虽有好几十人,但死伤业已不少,剩下的都被这个突然闯来的小女孩惊得呆了,只有几个排名中的人物出手拦截。 便却经不住十三妹指风飒飒,出手无虚,连申不虎也只敢远远发拳。 片刻之间,两人已登上了小径。 忽然,一条人影有如飞身堕,身形一闪,已稳稳的站在小径前面,截住了去路,赫然是萧舞阳。 “小丫头,遇到了神仙是不是?” 龙行雨怔了怔,煞住疾奔之势,十三妹目光一抬,一脸的不在乎。 “神仙?什么神仙?” “要不是遇到了神仙,”萧舞阳道:“你这小丫头怎么像脱胎换骨?” “哦,”十三妹高兴的说:“不错,是遇到了一位仙人,他就是大罗金仙。” “大罗金仙。” “还有瑶池王母,托塔天王。”十三妹顺口溜了下来,”兜率宫的太上老君,南天门的诸天神将……”亏她小小年纪,记的不少。 “胡说。”萧舞阳倏的脸色一沉:“现在你又遇到了五殿阎罗。” “阎罗?是你吗?” “小丫头,最好实话实说。”萧舞阳沉声道:“有一句,说一句,休想打半点马虎。” “嘿。”十三妹冷笑:“你好像蛮神气的。” “快说,到底遇到了谁?” “你都知道啦。” “我知道?” “起先碰到了神仙,现在碰到了阎罗。”十三妹道:“可笑,原来你是从阴曹地府来的。” “小丫头,你真的不说?““这要看你问的什么,”十三妹调皮的眨眨眼睛: “若还是这句老话,我就……”“你就怎样?” “就打打马虎啦。” “小丫头,别高兴过了头,你刚才这几手,萧大爷看的清清楚楚。” 萧舞阳双目开阖,精光一闪,冷森森的道:“在萧大爷眼里,这等于儿戏。” “你真的都看清楚了?” “一目了然。” “还有我没有使出来的呢?” “哼,几天时间,你能学到多少东西。”萧舞阳晒然道:“胡吹大气算不得聪明。” “有个人胡吹大气,他还自以为很聪明呢!” “谁?” “就是你。” 萧舞阳脸色一变,立刻阴沉如铁,暴喝一声:“该死的丫头,你想吃点苦头吗?” 他一向心高气傲,敢这般顶撞他的,举世间出找不出几个。 是个成名人倒也罢了,居然连个黄毛丫头,也胆敢如此张狂。 “好呀,”十三妹道:“我早就想试试。” “试试苦头?” “也许替变成甜头。”“哦?” “因为我很划算。” “这怎么说?” “至少可以让天下武林知道,我十三妹曾经斗过萧舞阳,也许一夜成名,就算;渝了也是很风光的事,若是侥幸赢得个一招半式,嘿嘿,萧舞阳,你就完啦,你这张脸往那里放?” 这话一点不假,当真是很划算,纵然冒点险,也是值得,一个小女孩,算盘居然打得如此之精。 而且话也说得很有力,很够分量。 萧舞阳听在耳里,不禁呆了一呆。 他的确输不得,不但输不得,哪怕是战成平手,他也无颜再见任何人,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基业,也从此烟飞灰灭。 他一再不愿跟人交手,除了保持他的尊严外,也就是怕万一出点差错,有损声威。 一位主帅,是不会亲冒矢石的。 但想不到此刻却被面前这个小女孩一口道破,把自己逼上绝路。 这个鬼灵精的小女孩,当真不可小觑。 他目光如刀盯着十三妹,一瞬不瞬,却怎么也看不出,这小女孩除了刚才那一路连环指法之外,还有什么奇功异船。 他阅历丰富,此刻却不点迷糊。 “你瞧什么?”十三妹立刻抓住了把柄,“好,这是你说的,不许改口。” “我说的?” “是,你刚才说的。”十三妹不肯放松:“三招一过,就算我赢。” 咄咄逼人,刁钻无比。 萧舞阳一怔,又呆住了,“萧大爷是何等人物,说出的话还有不算的吗?” 十三妹连捧带讽:“来,这就开始。”好—张厉害的小嘴,锋利如刀。 萧舞阳脸色僵硬,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。 这些年来,凭他的武功机智,不知降服多少英雄好汉。 如今却被这个小女孩弄得委决难下。 他睥睨当世,此刻仍然充满了自信,凭他的功力武技,对付这样一个小女孩,当然绝没问题,却悔不该一时失言。 说出“三招以内”这句话。他不能赖,这话是他说的。 而这话已有人听到,因为这时小径两则的林木中已有人影晃动。 这都是他手下之人。 他一向对手下之人一言不二,所以才能建立了权威。 其实刚才这句话也并非夸大其词,对付一个普通江湖好手,三招已够多了,但这个小女孩却是难以捉摸,不能掉以轻心。 因为一眼就已看出,这小女孩必是受了一个人的指点,才有如此神奇的突破。 这个人当然就是飞羽令主。 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,他萧舞阳不敢说门门精通,至少也是了如指掌。 惟有这个三十年来像个谜一样的飞羽令主他一无所知。 因此,他不敢贸然出手。 万一三招之内不能取胜,不但当场落得灰头土脸,半世英名也就付诸流水了。 这种事能不好好考虑? 尤其这个小女孩精灵古怪,看来十分溜滑,更加使他犹豫不定。 “怎么啦?”十三妹得理不饶人,紧逼道:“是不是没有把握?” 不错,没有把握的仗,萧舞阳一向不打。 但他如何说得出口? “小丫头,看样子你真的是不想活了,凭你这几根嫩骨头,也想试试萧大爷的手段?” “怎么,你不忍心下手?” “这倒不然,萧大爷只是想先告诉你,一旦出手,没有输赢,只有生死,什么点到为止的那种儿戏之事萧大爷一向不干。” “这就是说输了,我就得死?” “对。” “赢了就活……” “不错。” “说了半天,还是有输赢啦。”十三妹冷笑:“只不过输赢大一点罢了。” “大得多,只能输一次。” “好吧。”十三妹道:“我不在乎。” “不在乎?” “当然,我的胜面居多,”—卜三妹道:“如果你萧大爷肯让路,那就以后再领教了。”听她口气,也想找个机会下台。 显然,她也没有把握,接得下萧舞阳三招。 “还有以后?” “怎么没有,”十三妹一派江湖口吻:“山不转路转,水不弯河弯,碰面的机会多啦。” “嘿嘿,哈哈”萧舞阳忽然大笑:“人小鬼大,你好像打算在江湖上混下去?” “不错,以后你又多了个对头。” “小丫头,什么以后,”萧舞阳并没放人之意:“还是先谈眼前吧!” “也好。”十三妹道:“这就得谈回去。” “什么谈回去?” “三招。” 十三妹紧紧捉住那句话。 轻松了一下的局面又开始紧张了,萧舞阳脸上的笑容又转为阴沉,他像是想到了一个主意。 “小丫头,你闯吧!” “我闯?” “你想走,就得闯关。”萧舞阳沉声说:“萧大爷也过的话,一定算数。” 这主意不错,他想以静制动。 十三妹怔了怔,她没想到萧舞阳居然还有这一手,先要自己露出底来,而且说的现由很充足,几乎无法辩驳,只好顺着他的话。 “三招怎么算?” “好算的很。”萧舞阳道:“你眼睛放尖一点,萧大爷只要动一动手,就算一招。” “动脚算不算?” “动脚?”萧舞阳双目一睁:“不丫头,你想在豆腐里,面找骨头是不是?” “我只问算不算?” “当然不算。” “这就得研究研究了。”—卜三妹挖空心思,想先占点便宜说,“我见过擂台上一副对联。” “什么对联?” “这绝非撰,想必你也见过。”十三妹道:“这对联是‘拳打南山猛虎,脚踢北海蛟龙。” “小丫头,花样真多。” “既然有约在先,就得公平照算。”十三妹理直气壮的说:“脚能踢北海蛟龙,难道不算一招?” 武侠屋扫描gdbtj 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十七章 重 逢 “这个……” “别这个那个。”十三妹:“动脚也算,动手也算,我就开始啦。” “你有兵刃吗?”萧舞阳问。 “兵刃?”十三妹轻描淡写的道:“我那里有兵刃,只有几种暗器。” “暗器?”萧舞阳怔了一下。 这是什么暗器?若是同出自飞羽令主的传授,那就很不简单了,很可能是种漫天花雨的打法。 当然,他并不在乎任何暗器,问题是能不能绝不移动一下脚步。 若是脚步一动就算一招,这就难以对付了。 他虽然一向睥睨武林,傲视江湖,惟独对于飞羽令主深具戒心。 “不错。”十三妹:“这种暗器还是第一次问世,只怕你萧大爷还没见过。” “哦?” “这暗器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。” “什么名字?” “这名叫满堂花……” “满堂花?” “还没说完呢,”十三妹显然是在胡扯,“满堂花醉三千客。” “好,好,一句好诗。”萧舞阳赞道:“你这小丫头果然不愧江南名士之女。” “我说的是暗器。” 我知道:“你先说说,这暗器怎么叫‘满堂花醉三千客?” “打听也没用,我不会说的。”十三妹故作神秘的道:“尝尝就知道了。” 她嘴里虽然说得很响,便却迟没有出手。 “这暗器是用酒煨过的吗?” “用酒?” “要不是用酒煨过,怎么能醉倒三千客?” “对了。”十三妹顺嘴一溜:“你真聪明,正是用酒煨的,一种很厉害的酒。” “什么样的酒?” “断肠酒。” “啊!跋粑柩羰\ue7a7\ue2a6溃骸昂美骱Φ木疲? “厉害极了。”十三妹越说越起劲:“中了这暗器之后,肠子就会一寸寸的断……”但她话还没说完,萧舞阳已禁不住耸肩大笑? “你还笑?” “好笑极了。”萧舞阳大笑说:“小丫头,凭你也想吓住萧大爷,好吧,你出手。”他心机深沉,目光如刀,看穿了十三妹是在胡吹大气。 十三妹呆了呆。 不管她如何精灵古怪,毕竟;是个小女孩,到底江湖经验不足,若真的有什么拿手绝招,那里还忍得住不立刻抖露出来? 除非没有把握。 不过萧舞阳也疏忽了一件事,他只注意十三妹,却没有顾到龙行雨。 龙行雨坐下来行功运气,经过一阵休息之后,龙行雨的面色渐已转红,看来已是元气大复。 “你不会赖吧?”十三妹闪动着长长的睫毛。 她虽没有绝对把握,胆子却是不小,也很沉得住气,丝毫不露怯态。 “赖什么?” “过了三招,就是我聂十三妹的天下了。” “天下?”萧舞阳哑然失笑:“小鬼丫头,口气倒是不小,你想干什么?” “我想找个证人。”十三妹答非所问,显然又想到了别的花招。 “什么证人?” “一个很公正的证人,这个人既不偏袒你,也不偏袒我,三招一过,输赢立判,谁都不许赖账……”“嘿嘿。”萧舞阳冷笑:“小丫头,你弄清楚没有,又不是擂台比武,要什么证人。” “不行,我要找个证人。” “你要?”萧舞阳道:“小丫头,别作糊涂梦,在萧大爷面前,只怕由不得你随心所欲,再说,此刻那里去找这样的证人?” “啊!”十三妹用手一指:“这不是来了?” 果然,有条人影出现在小径上。 十三妹眼尖,早已认出,来的是陆起凤。 她怎么来了这里?也许是龙行雨跳出窗外时失声一叫惊动了她,一路跟踪而来。 但此刻却是形单影只,身畔不见了宋牵牛。 萧舞阳目光一转,道:“是你?” 陆起凤缓缓走了过来,先向龙行雨看了一眼,然后才转向萧舞阳,道:“你说,要不要我作这个证人?” “你来了多久?” “不久,但话却听得很清楚了。” “你愿意作这个证人?” “我只愿意作个调人。”陆起凤道:“万一调解不成,就只好作个证人’了。”她语气冷漠,对萧舞阳并不多假词色。 “哦。”萧舞阳笑道:“你先说说,怎么调解?调解什么?”他不但对陆起凤的突然出现感到几分惊讶,同时了发觉陆起凤在神色间有了很大的转变,至少可以看出这位武林圣女己不愿为他效力。 “我的意思是到此为止。” “这怎么说?” “该走的走,该留的留下。” “好办法。”萧舞阳笑道:“该走的是谁?该留下的又是谁?” “该走的当然是这位龙公子和他的小表妹,你萧大爷手下人手众多,想必还有番计议。” “你呢?” “我?” “他们走,你留下来。” “我留下来?”陆起凤目光一转,冷冷的道:“怎么,你要把当做人质?” “言重了,萧某人那有这大的胆子。” “那你要留我干吗?” “只想知道一件事,你怎么忽然有此兴趣,来充当这个调解人。” “这样简单的事,何必留下来说。”陆起风道: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。” “不,还是慢慢说吧!” “也好。”陆起凤转过脸来,面向着龙行雨:“两位可以走啦。” 龙行雨不响,他一向不愿多话。 十三妹却放起了炮,她叫道:“萧大爷,还是老话一句,山不转路转,水不弯河弯,这笔帐咱们就下回再算吧。”拉了龙行雨向前走去。 “嘿,小丫头,好一张利嘴。” “别看走了眼,手底下也不赖啊!”她挨着陆起风擦身而过,眼睛却盯着萧舞阳。 “的确不赖。”萧舞阳居然含笑点头:“若是命长的话,中原武林少不得有你—份。” 这是由衷之言,他已看出这个小女孩是块材料。 “呸!”十三妹忽然掉过头来,两眼一瞪:“你说我会短命?” “我不是咒你。” “不是?” “闯江湖本来就玩命的事。” “嗯。”十三妹居然同意:“这话倒是不错。” “但也并不尽然,”萧舞阳忽又笑道:“若是你放乖点,以后见到萧大爷多恭维几句?多叫几声萧大爷,这命儿就长了。” “哼,休想!” 萧舞阳耸肩大笑。 在陆起凤面前,萧舞阳又变成个大英雄。 大英雄当然不能跟一个小女孩计较要表现出一种恢宏的气度,任由龙行雨和十三妹扬长而去。 便心里却不是滋味,他已看出陆起凤分明在袒护这对表兄妹。 “现在你可以说了。” “说什么?” “你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?” “怎么?“陆起凤道:”难道你不觉得,这样僵持下去,对你并没有好处。” “僵持?谁说的这是僵持?”萧舞阳目光一闪:“莫非你以为我对付不了这个小丫头?” “若倾全力,当然对付得了。“ “要倾全力吗?” “我想是的。”陆起凤冷冷道:“若是你萧大爷能轻而易举办到的事,还肯赏我这个面子吗?” “哦。” “再说凭你萧大爷机智绝伦,一向行事稳健,至少也会考虑一下后果。” “什么后果?” “这还用多问吗?” “你说的是红叶谷?” “不管我说的是什么,至少我已看出,你萧大爷并没打算把这个小女孩活劈两半。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 “你若是没有什么顾虑,干嘛老是婆婆妈妈,好半天还没动过一根指头?” “这个……” ‘萧舞阳,“陆起凤终于微微一笑:“人之相知,贵相知心,你知道我,我也知道你,你的对手不是这个小女孩,也不是龙行雨,你好像犯不着把这两人置于死地,惹起更多的麻烦……”“哦。” “所以我才出现来打这个圆场,也保全了颜面,我这样做难道错了?” “颜面?谁的颜面?” “就算彼此的吧。” “彼此?”萧舞阳脸色微变:“起凤,你真会说话,看来我倒是要感激你了?” “先别生气。”陆起凤道:“我只是实话实说,至少在三招以内,你想赢得那个小丫头并没绝对的把握,而且那龙行雨功力已复,在殊死一拼之下,你萧大爷纵然占点上风,只怕也很费手脚。” 她适可而止,最后一句活说得很含蓄。 “你怎么不说我会落败?” “你不会。” “不会?”萧舞阳干笑一声:“莫不是又在给我一点颜面?” “哎呀!”陆起凤笑道:“你真在生气?” 她也不愿翻脸,在弓拉得太紧的时候,她也知道该松一下。“岂敢。”“那就轻松一点。”“轻松?“萧舞阳顿了一下,忽然道:“你突然而来,就为了充当这个调入?” “不,适逢其会。” “不对吧?” ”哪里不对了?” “龙虎鞭王之死,难道你不在场?”萧舞阳忽然提起这件事,显见他留下陆起凤另有用意。“啊,你是说那个西南三十六寨的总寨主秦七鼓?”陆起凤怔了一下:“不错,我是在常”“龙行雨好像也在?” “是的,他也在。” “莫非又是适逢其会?” “你要我怎么说?” “照实说。” “萧大爷。”陆起凤冷然一笑:“我陆起凤侧身江湖,向来我行我索,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我吧?” “至少秦七鼓之死,我不得不问。” “你以为是我杀的?” “这倒不像。” “不像?” “一击致命,干净利落,不像你的手法。” “你是说我办不到?”“我也办不到!” “既然这样,你何必问我。”陆起凤绷着脸道:“我陆起凤的确没有这大的本领。” “你当然知道是谁杀了秦七鼓。” “不错,我是知道,我虽然没有亲眼目见,但我猜得出,能在俄顷之间一举击杀秦七鼓,使他绝无反手之能,当今武林还找不出第二个……”“是谁?” “别明知故问,难道你萧大爷心里没数?” “飞羽令主?” “不是她还有谁?” “你真的没见到她?” “听说中原武林见到她的只有一个,但这还是三十年前的事……”“碧萝山给叶谷的龙比干?““这件事传遍武林,至今茶后酒后,还有人津津乐道……” “但现在不止一个了。” “不止?” “不但有第二个,还有第三个。” “这又是谁?” “就是刚才那两个。”萧舞阳继续道:“龙行雨和那个小丫头聂十三妹妹。” “因为这两个人都曾神秘失踪,而这个小丫头几日不见,在武功方面居然大有长进,若非高人指点,成就那有如此神速?”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,对十三妹刮目相看。 “这高人就是飞羽令主?” “放眼当今武林,哪怕是一代宗匠,能令这个黄毛丫头,在短短几天之内脱胎换骨,你想想看,谁能有这份能耐?” “我不知道。” “不知道?”萧舞阳忽然语气转和,笑道:“起凤,你又何必跟我生分,那夜你是在场之人,难道不觉有点异样?” “什么异样?” “第一、龙虎鞭王秦七鼓死的奇特,第二、龙行雨突然失踪……”陆起凤怔了一怔。 对于秦七鼓之死,她早就猜到必是—龟羽令主所为,至于龙行雨在那座大厅中,双方混战下突然失去踪迹,她到现在还是茫然不解,因为从那夜以后,她就没再见到过龙行雨。 “你说龙行雨见到了飞羽令主?” “至少他见到了一个人。” “谁?” “朱颜。” “朱颜?“陆起凤先是一惊,接着笑了起来:“你怎么不看紧一点?”她这话分明是在打趣,也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。 当然,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。 龙行雨居然跟朱颜搅在一起,这是真吗?多少令她感到意外。 她虽然没见过朱颜,但她知道朱颜很美,萧舞阳为了她,送还了自己一柄镶珠匕首,如今好不容易接近龙行雨,她又来插上一腿,这故事好像要重演了。 “我们拆伙了,”萧舞阳怏怏的说。 “拆伙?’’陆起凤道:“怎么拆的伙?莫非你已弄清楚她的身份?” “她是飞羽令主的人,甚至她本人就是……”“就是什么?” “就是飞羽令主。” “什么?陆起风禁不住双目圆睁:“她就是飞羽令主!罢馕晃淞质ヅ\ue1a9幌蚱舅\ue41e淖松\ue077臀淞郑\ue0db浒敛豢梢皇溃\ue0ef谌饲白苁潜3帜侵钟喝莞吖蟮木僦梗\ue0de忌已劢钦瓜殖鲆还刹恍家还说睦淠\ue17a\ue0dc钊送\ue363\ue25c\ue31d罚\ue0d0\ue071丝滔缘梦薇鹊恼鹁\ue000? 朱颜就是飞羽令主,这是不可思义的事。 “这也只是猜想,但却极有可能。”萧舞阳的语气也不能十分肯定。 “绝不可能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除非是个妖精,有七十二般变化。”陆起凤冷冷道:“要不然这个三十年前的飞羽令主,怎能成为你萧舞阳眼中如花似玉的朱颜?” “说的也是。”萧舞阳耸了耸肩:“可惜能解开这个谜的人已经走了。” “你是说龙行雨?” “就是他,还有那个小丫头,他们见过朱颜,也见过飞羽令主。”萧舞阳仍然坚持他的看法:“这两个好像同是一人。” 这些情况来自他手下的探子报,但显然并不完整。 “真的?” “你可是感到奇怪?” “太怪了。” “有很多事本来就神妙难测。” “好,我这就去找龙行雨。”陆起凤显得很迷惘:“问他个清楚明白。” “他会告诉你?” “他是个不善撒谎的人。” “这想不到,你居然如此了解他。”萧舞阳笑了:“你去试试吧!”他没有阻止陆起凤。 —番大张旗鼓,没能从龙行雨身上获得半点线索,若是陆起凤问得出来,他当然不会阻止,同时他看出,陆起凤对朱颜充满了妒意。 这样一个机会,他当然要好好把握。 远山如黛,碧波涟漪。 龙行雨在十三妹的导引下,随着一条山凌小径转来转去,居然到了如梦湖畔。 “四表哥,你是不是来过这里?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 “我当然知道。十三妹神秘地笑了笑:“你还遇到了一群仙女。” 不错,就是昨天的事,龙行雨在这如梦湖畔遇到过一群仙女。那仙女一共七个,其中一个还邀他到远山那边有神将把守的仙宫一会。 这件事他当然不会忘记,同时他还留下一件信物,是片红色的羽毛。 这片羽毛就是飞羽令。 但此刻他并不想先谈这件事,因为他早就知道那并不是真的仙女。 “小莹,快说,你这些时……” “我高兴死了。” “高兴?”“四表哥,”十三妹掩不住满脸兴奋异色:“你看,我的武功是不是大大的不同了?” “当然,是谁教你的?” “一位神仙姐姐。” “别胡说,到底是谁?” “那里胡说了,她就是神仙,你昨天见到的那些仙女都归她管辖,”十三妹眼澈的眼神闪起了光辉:“四表哥,你信不信,有一天我也会跟她一样。” “你跟她一样?” “是啊,她说要我继承她的事业。” “要你继承?”龙行雨怔了怔,不禁睁大了眼睛:“她真是这样说的?” “是呀,她是这样说的。” “你弄清楚了她到底是谁吗?” “四表哥,你真以为我是个小糊涂?”十三妹兴奋得连脸都红了:“她就是飞羽令主。” 龙行雨没有吃惊,因为他早就知道十三妹说的是谁,所以语气也很平淡。 “还有呢?” “还有?有什么?” “她总该有个名字。” “名字?”十三妹毕竟是个小糊涂,她道:“她不是飞羽令主,一个很漂亮的女人。” “哦。”龙行雨终于明白了,朱颜并没有说出跟萧舞阳的一段经过,甚至跟自己那夜相会之事,也不曾向十三妹提起。 “四表哥,你问这些干吗?” “我想知道她人在那里?”龙行雨忽然显得有点神思不解:“我想见见她。” “见她?不成啊!” “不成?”龙行雨定了定神:“为什么?” “从来不见生人。” “从来不见?”龙行雨笑了:“小莹,你真的想作她的继承人?” “想的要命。” “她大概还很年轻吧?” “是啊,年轻得很,只有二十出头。”十三妹道:“不过已打算退隐。 “退隐。”龙行雨:“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 “为什么?“十三妹忽然睁大了眼睛,怪异地盯着龙行雨:“四表哥,你怎么回事,问个没完。” “问问什么打紧。” “我记得你一向不过问女人的事,几天不见,你好像有点变了。” 龙行雨呆了一下。 他也觉得自己的确有点变了,他以前的确不大过问女人的事,甚至不曾正眼看过一个女人,自从见了朱颜之后,显然有了很大的转变。 “她跟别的女人不同。”龙行雨说。 “什么不同?”十三妹扬起脸来。 “因为她是飞羽令主。”龙行雨终于找到了理由:“她关系到武林的盛衰。” “那有这么快。”龙行雨道:“小莹,这件事你得先跟七姑姑商量一下。” “跟我娘商量?”十三妹笑道:“不用啦,我娘望女成风,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呢?” “你不回红叶谷?” “我要加紧练功,暂时不能回去了。”十三妹坐在青草地上,仰望着悠悠的白云:“我要在很短的时间里,炼成别人十年难得炼成的武功……”“那有这种事?”龙行雨有点不信。 “别人不成,我成。” “这话莫非又是飞羽令主说的子” “是呀!”十三妹沾沾自喜的说:“仔细摸了我的骨骼,整整摸了一夜……” “哦。” “现在我每天都吃药,都是稀世的灵药……”十三妹话到此时,忽然道: “四表哥,我要走啦。” “要走?”’ “时间到了,我得吃药啦。”十三妹霍地跳了起来:“四表哥,下回多聊聊。” “下回?几时?” “我不知道,不过她会安排的。”她指的当然是飞羽令主,同时已向湖岸走去。 原来湖湾里藕荷深处,正停泊着一叶小舟。 小舟上正有两名操舟的青衣小女。 十三妹存心卖弄,足尖一点,身形已凌空掠起,半空中纤腰一拧,轻飘飘的落在小舟上。 龙行雨看在眼里,不禁暗暗惊讶。 他无法阻止十三妹,也不想阻止,心想:“她说的也许对,七姑姑望女成风。” 飞羽令主是只凤吗? 那朱颜为什么又要退隐? 但他知道,十三妹天生就是块闯荡江湖的材料,聪明伶俐,胆大心细,充满了旺盛的精力。 她能遇上飞羽令主,这是一宗奇遇。 但这宗奇遇是祸还是福呢? 人生就是为了争强斗胜吗? 他记得朱颜说过,只想做个平凡的女人,相夫教子,显见她己厌倦了那种神秘的生涯。 由此可知,江湖名利之争,并非人人向往。 日己近午,龙行雨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,眼看那一叶遍舟,早已隐没在远处的烟水茫茫中。 忽然,他想起了一件事。 他把这件事记得很牢,他必须赶去赴一个约会。 繁星如织,眉月斜卦。 两更将近,龙行雨终于找到了上回隐藏了五天五夜的这座大洞。 约定的是三更,他早到了一个时辰。 他记得那人留下的字条: 意思要传“天绝三剑”,而他却不是为了这三招剑法而来。 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,那夜他遇到的显然是位绝世高人,他不愿交臂错过。 至少他想知道,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,希望一见庐山真面目。 此刻他拨开藤功挨身而人。 放眼望去,情景依旧,隐隐传来那熟悉的淙淙流泉之声。 他觉得时辰尚早,就在洞口一方山石上坐了下垭。 洞口朝西,斜照的月色从藤萝的隙缝中渗漏而下,满地枝影,一片凄清景象。 “来得很早。 背后忽然传来了——个声音。 龙行雨一惊,霍的站了起来,转过身子,只见洞口里果然有条蒙蒙的人影。 “你是……” “不是约好了的吗?” 龙行雨极目望去,仍然看不清这人的面貌,仿佛似是蒙着一幅青纱,但从对方的语气可以肯定,正是那夜相遇之人。 “尊驾柬之意,在下业已拜读,但在下想先知道尊驾到底是谁。” “这倒不必了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山野之人,一向没没无名,纵然立了你也未必知道,还是不说也罢。” “天下滔滔,在下不知道的人何止亿万,但尊驾既然见约,理应以姓名相示。” “要是我随便说个名字呢?” “名字本来就记号,并非与生俱来。”龙行雨忽然显得不耐:“那就悉听尊便,随便说个吧。” “你好倔强。” 那人也不耐。 “尊驾也太固执了。” 龙行雨顶了一句。 “嘿嘿……”那人忽然笑了起来:“你们龙家的人看来都很出色。” 龙行雨猛然一怔,他听出对方语音低沉,这笑声却十分清脆,显然说话的声音是故意装出来的,蓦然一笑露出本音。 这分明是个女人的笑声。 龙行丽不动声色,但这…发现,无疑使他更加留意起来,也更加尖起了耳朵。 “尊驾过奖了。不,我—向不随便夸奖别人。” “这就不对了。”龙行雨针锋相对的道:“尊驾刚才不是打算随便说个名字吗?” “啊,好厉害的嘴巴。” 武侠屋扫描gdbtj OCR武侠屋独家连载 第十八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“在下只是百思不解,凭尊驾岙怀绝世神技,为何要藏头露尾?” “龙行雨,说话不可放肆。”那人忽然沉声道:“你莫非想跟老夫吵架?” ”老夫?” 龙行雨不禁笑了起来。 “怎么?”那人怒道:“老夫今年六十有五,称声老夫难道还不配么?” “六十有五?” “正是,老夫三年前吃过一碗花甲寿面。” “算了哟。”龙行雨哑然失笑:“在下虽然眼睛看不见尊驾的面貌,却不是没长耳朵。” “此话怎讲?” “依在下估计,尊驾至少夸大了四十岁。” “什么?你说老夫……” “还有,”龙行雨接道:“纵然尊驾六十五有五,也不该自称老夫,只该说本老太婆……”“胡说!”那人道:“你的耳朵莫有了毛病?” “这怎么会,在下的耳朵一向很灵,尊驾不妨揭开面纱,若是在下输了……” “你想打赌?” “是的。” “好,好,我不跟你争辩,也不用打赌,就算我是个老太婆。”对方居然自己转弯。” “你也不是老太婆。” “也不是?” “你很年轻,你是……”龙行雨顿了一下,好像不敢贸然出口。 “别说了,先练剑吧。” “练剑?’’龙行雨道:“你是说教我练剑?” “不,只是互相研究。”她说:“这叫做‘天绝三剑’我是从一册剑谱上看来的,自己还没学会呢!”她显然在故意谦虚。 “你没学会?” “会一点点,好在只有三招,勉强还能依样葫芦。”她笑笑说:“所以才叫互相研究。” 龙行雨当然知道她这是遁词,是种善意的谎言,无非是想要自己学她的天绝三剑。 “怎么研究?” “这容易,我使一招,你跟一招,若是看出了什么破绽,不妨多多指教。” “好说了,在下从没有见过这种剑法,怎么指教?” “你总该学过剑法?” “剑法当然学过,只是……” “运剑之道,万变不离其宗,能出人意表的才是上乘剑法,你只要留意不难窥出奥妙。” “领教了。” “别客气。”只见他身形一晃,动如飘风。 龙行雨霍地一惊,发现对方已到了自己的身后,当下腰干一拧,转过身来。 斜月透过藤萝,虽然清光不朗,比那昏暗的石洞中却清楚多了,对方脸上果然蒙着一幅青纱,身上反着一袭玄色的丝质斗篷。 青纱隐晦,斗篷宽松,看不到她的容貌,也看不出她身材,但可以听出她的声音,因为的伪装已被揭破,不再用那种深沉的怪腔怪调了,“开始练剑吧。” 声音甜美悦耳,唰的一声,从宽大的斗篷里掣出一支剑来。 剑身细长,璀灿璨夺目,竟然是柄银色的剑。 这剑不但轻便而且也很秀气,看起来也分外高贵,正好适合一个漂亮女人使用。 “你先练吧!” “怎么?”你打算作壁上观? “在下正是此意。” “这样也好,但你得瞧仔细了,先领会一点决窍,练起来更会得心应手。” 话完;剑起,只见一缕白光,仿佛匹练横空,光人结合一闪而没。 出剑奇快,收剑更快。 龙行雨方自一呆,不知这一剑妙在何处,忽听哗啦啦一阵响,只见枝叶披纷,顿时月色倍明。 原来那一片横亘洞口,浓阴如织的薜萝蔓藤,竟然一根不剩,一齐垂落了下来。 这片藤蔓枝干虽不坚硬,但覆盖的横面至少在两丈见方,凭三尺长剑,如何够得上如此广阔的范围? 显然,这支剑鞭长莫及,凭的只是一股剑风。 剑风所至,芟除无遗。 虽然老干横枝,并不坚如金石,但又比一个血肉之躯强得多了。 谁能挡得住这招剑法? 龙行雨看在眼里,不禁暗暗咋舌。 “好剑法。” “你瞧清楚了?” “是的。”龙行雨笑笑说:“在下不但瞧清楚了这招剑法,还另外有个发现?” “哦,什么发现?” 龙行雨盯着对方握剑的一只白嫩的小手,吞吞吐吐的道:“在下好像在那里见过……”“见过这招剑法?” “不是。” “不是?那你见过什么?” “见过……见过……”龙行雨鼓起勇气道:“见过这只手。” “好哇,龙行雨,你不老实啊!”对方咯咯一笑:“叫你学剑,你虽然瞧起我的手来了。” 她并没生气,其词若有憾焉,其实乃深喜之。 “这没法子。”龙行雨说:“运剑之道,在臂与手,在下要是不瞧这只手,怎么知道运剑的决窍?” “说的蛮有理。” “本应如此。” “你在哪里见过这只手?去年?前年?” “不,没有这么久。”龙行雨肯定的说:“就在前几天的事。” “我没记错?” “在下记得很牢。” “这就也怪了,你怎么对这只手记得如此清楚?” “因为这只手与众不同。”龙行雨放胆的说:“这只手不但细嫩,而且十分灵巧,能打出一种又轻又柔的东西,能运用旋手法收回来。” 这几句话说得够明朗,就差没有指名道姓。 “哦。”对方不否认,笑道:“你当时是不是一直低着头?” “这……” “所以只记得这只手?” “不,在下什么都记得。” “也记得一张脸?” “还记昨一个好美好美的声音。” “声音?” “就是现在这声音?” “朱颜。” 声音、容貌、白嫩的小手,什么都记得,他当然知道这个人是谁,当然叫得出名字。 只见那幅蒙面青纱一抖,轻轻飘落了下来,淡月清辉下展现出一张匀红的粉脸,两道弯弯的柳眉下嵌着一对水淋淋的眼睛,像汪洋大海。 显然,她就是朱颜。 也许她是故意露出马脚,好让龙行雨认出是,因为本就是个神秘的女人。 “刚才这剑你真的瞧清楚了?”她神秘莫测的眼神中水波荡漾,笑的很甜。 “略窥门径。” “这就不错了。”朱颜欣然说:“我就知道,龙兄的姿质禀赋不差,悟性惊人……”“多谢夸奖。” “咱们换个地方。” “换个地方?作什么?” “练剑。” “在下一定要练么?”龙行雨苦笑一下说:“在下并不想成为武林盟主。” 他记得朱颜说过,要塑造一位武林盟主,经过三十年的悠长岁月,在茫茫江湖上挑右选,如今挑到了他的头上。 “你想成为什么?”朱颜问。